从一个人的抗老防衰，到为长辈祈福祝寿；从一群朋友的相约慢老，到两个人的天长地久；从一个家庭的薪火相传，到国家社稷的长治久安，灵芝对长久的祝福，一体适用。
文／吴亭瑶
在九九重阳与十月国庆相互辉映的日子里，我想再也没有比这时候更适合聊一聊，中国古代书画或织绣作品里的灵芝，是怎麽表达它对「长久」的祝福。
～灵芝祝你不老延年～
《万寿无疆》二册下〈寿长金芝〉
国立故宫博物院藏品（本幅与对幅均为39×35公分）
灵芝祝福长久最直接的表现，莫过於「祝人长寿」。
「久服轻身不老延年」是历代中医药典籍对灵芝的评价，也是人们长期食用灵芝的心得。这种真真实实的体验，自然而然成为画家或织绣者欲透过灵芝传达的概念。
就如同收录在《万寿无疆》下册里的《寿长金芝》，彷佛多看几眼画中的五色灵芝，人间岁月就会自动延长。
此画原本是为皇帝祈福祝寿而作，为清宣统皇帝所收藏。这在某种程度上或许说明了，灵芝在健康长寿上可以给人的期待，不是那麽一般般。
～灵芝祝长辈福寿绵长～
〈缂丝大寿字〉
国立故宫博物院藏品（208×132.6公分）
灵芝祝寿还有更直接的表达方式，那就是乾脆把灵芝融入「寿」这个字里，在织满玉兰、牡丹、梅、菊、兰、桃、玫瑰、紫藤、綉球、水仙、海棠等多种祥瑞花卉的主体，最後用几朵赤芝和紫芝带出收笔的那一「勾」，寿上加寿。
从整幅作品「刻织兼画」的纯熟技法，以及「清宣统玺」印记等线索，研判应出自清初宫庭画家之手，很可能是某位皇帝为母祝寿的大礼。显然灵芝延年益寿的作用，已到了皇帝愿意用它来向母亲表孝心的程度。
～灵芝让我们一起慢慢变老～
《清孙祜万寿图》册〈寿翁灵芝〉
国立故宫博物院藏品（24.7×24.4公分）
只有一个人独老，太没意思了，当然要有朋友作伴才好。清乾隆时期宫廷画家孙祜即以「一群老人」为主题画了十二幅画，集结成《万寿图》册，〈寿翁灵芝〉即为其中一幅。
只见老翁们席地围坐，有人手持灵芝，有人好奇观望，也有人比手画脚，你一言我一语地对着灵芝品头论足，亦像是在分享彼此吃灵芝的体会。连一旁的侍童也不甘寂寞地从篮子里拿出一株现采的灵芝加入讨论行列，彷佛在说：「瞧！这朵也不错呢！」
～灵芝愿你我天长地久～
〈宋缂丝孔雀图〉
国立故宫博物院藏品（167×227.7公分）
还有一种长久也受灵芝祝福，那就是两个人的天长地久。
宋代缂丝作品〈孔雀图〉就是很好的例子。图中孔雀、燕子、蝴蝶，乃至牡丹花丛、芙蓉花株均成双成对，对於神仙眷侣的祝福已是不言可喻，但因为除此之外还加入了坚定不移的盘石、延年神仙的灵芝，才让此画多了「白头偕老、永浴爱河」这层更深的涵意。
～灵芝祝咱俩瓜瓞绵绵～
〈明王谷祥画花鸟〉
国立故宫博物院藏品（166.8×81.6公分）
两个人的长久再进一步延伸，无非是一代又一代的薪火相传。此番寓意就藏在明代画家王谷祥创作於嘉靖甲寅年（1554年）的〈画花鸟〉，而灵芝也在其中悄然送上祝福。
画中在梅花枝头上你一言我一语的是白头翁。白头翁因其眉及枕羽为白色，故成为鹤发童颜、长寿白头的象徵，所以又称长寿鸟。而烘托这琴瑟和鸣画面的除了水仙、茶花、菊花等吉祥花卉，还有红色果实累累（象徵多子多孙）的天竺子，以及隐身寿石底下、紧挨水仙而立的灵芝。
从两个人的爱情，到满堂的子孙，灵芝见证的长久是生生世世。
～灵芝祈愿国运隆昌～
〈清王幼学画瑞树图〉
国立故宫博物院藏品（339.1×197.8公分）
古人以灵芝祝福长久，不只用在人身上，还会用於国家。
完成於清高宗15年（西元1750）的《瑞树图》，即是透过灵芝，为攸关大清国运的老榆树，赋予了国家万年、道统无疆的寄望。
画中的老榆树就位於大清祖先陵园内。相传清朝的开国始祖努尔哈赤（清太祖）的祖父（也有一说是努尔哈赤本人），将父母的骨灰葬於此树下，从此开启大金和大清的命脉。
四度出关谒陵的乾隆皇帝见此榆树正是风华最盛之际，多次为其提赋作歌。当时的宫庭画家王幼学正是参考乾隆《瑞树歌》中的「自顶至根合十余丈，峥嵘参差，灵芝九本三秀滋」，画出他本人从未见过的瑞树。
从「灵芝是植物病害」的生物学角度，和清朝在乾隆之後又延续了一百多年的史实来看，当时的老榆树应该没长灵芝才对。一切只因灵芝祥瑞太过深植人心，古人才会藉灵芝延年之寓意辉映瑞树之风华，为国运昌隆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灵芝祝祷社稷昇平～
〈清汪承霈画万年花甲〉局部（全图请连结）
国立故宫博物院藏品（37.5×549.8公分）
一如健康是长寿之本，一个国家的国运要能绵长，无疑需要社稷乐利祥和作支撑。由乾隆皇帝第六次巡幸江南时（乾隆49年，西元1784年）授命朝中大臣汪承霈创作的《画万年花甲》正是灵芝为社稷祝祷的最佳写照。
时任工部侍郎又善诗词书画的汪承霈，在将近5.5公尺的长卷上描绘24种花木植栽的绰约风姿，藉由打破四季的局限，以「百花呈瑞」喻「盛世升平」，既是赞美乾隆施政有方，更在祝祷这样的国泰民安可以传世久远。
与画里松、柏、桃、梅、菊、水仙……等日常可见的花草相比，灵芝显得独树一格。而从同心环纹的菌盖，底部乳白饱满的菌管层，还有出菇未久还带有乳白色原基的菌柄，则突显出亘古流传的灵芝并非凭空想像。
如此具象的灵芝，在历经时间长河的淘洗後昇华於无形，转化为加持帝王盛德、烘托万年花甲的祥瑞之兆。能有这等份量的中药材，也唯有灵芝而已！
～以灵芝，祝长久～
灵芝对长久的祝福，从小我到大我，全都能在中国古代书画织绣里找到讯息。
从一个人的抗老防衰，到为长辈祈福祝寿；从一群朋友的相约慢老，到两个人的天长地久；从一个家庭的薪火相传，到国家社稷的长治久安，灵芝对长久的祝福一体适用。
在这九九重阳与十月国庆相互辉映的日子里，谨以灵芝，祈愿长久。盼世界上每个角落的人，都能得灵芝庇佑。
